身在北京,却是最“孤独”的警察......
暮冬,京西山林。个头不算高的韩孟祺站在那里,像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山。
他皮肤晒得黝黑,朴实坚韧,从不喧哗,默默守护着那片山、那片林和林里的生灵。
一旦它们遇到不法侵害时,韩孟祺又像一个准确无误的箭头,妥帖、克制又勇猛、干脆地冲出去。
一名森林警察的孤寂、隐忍与果敢正义,韩孟祺都真切地体会过。
这份职业角色长进了他的身体里,那种感觉是不可言喻的。
对头顶的天空持守敬畏之心,守护着那片土地上的生灵,或许已经成为了刻在森林公安生命中的使命。
01坚定
内心的呼唤
毕业之际,老师语重心长地嘱咐道:“我不奢求你们在课程里对法律理解得多深入,但希望你们始终保持正义之心,去对待未来的工作。”
02沉淀
做好眼前事
2003年,韩孟祺考入北京市公安局门头沟分局森林公安,虽然当时对森林公安的职能并不很清楚,但他就抱着一种信念,义无反顾往前走:自己一定会干好这份职业。
而后,就是韩孟祺十二年森林公安派出所工作的沉淀,亦是对他心性的磨炼。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,却更需要他静下心来去做琐碎细微的小事。
03守护
万物有灵
行走在山林里,和潺潺的溪水交谈,与莽莽的群山作伴,韩孟祺获得了来自天地间的珍贵养分,也与一草一木、一山一水、与每一个小生命,都建立了深厚的情感。
一个寒冷的冬天,北京妙峰山地区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滥伐林木案,韩孟祺到现场后,看到了被砍得破烂不堪的136棵树根,还有在地上散落的树枝纠缠在一起,像是浓稠的痛苦。
树木不会说话,但它们是有生命的。
看着树根上一圈一圈的年轮,韩孟祺真是心痛,更有愤怒,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他知道,没有几十年的时间是恢复不到之前的模样的:“必须抓到滥伐林木的嫌疑人!”
接近零下20摄氏度的山里,风凌厉得像刀子一样,韩孟祺和侦查员在寒风中反复勘查现场,不停走访,辗转数地,历时两个月,终于获取了充足的证据,最终将全部涉案人员顺利抓捕。
森林公安经常打击的还有非法狩猎野生鸟类犯罪,受贩卖高额利益的诱惑,不少犯罪分子铤而走险非法“粘鸟”,他们自制各种各样的“粘鸟”工具,大肆捕捉途经休息的迁徙候鸟。
因为作案隐匿性强,需要前期大量的侦查积累,为了确定“粘鸟”位置,韩孟祺常常和战友们装扮成进山“驴友”,凌晨三点多就出发,在“粘鸟”人出门前,进入山林蹲守。
凌晨的那种冷,是冰冷,又不能跑动热身,站一会儿就冻透了,因为蹲守时是不敢出声的,不敢走动,一点点声音都怕把嫌疑人“惊”着了。
有时一站就是两三个小时,有时要把证据链做完整,盯一个案子要盯上一个月。
他们还要时刻保持警惕,听到“粘鸟”动静了,就冲过去,山里荆棘满布,抓人时顾不上这些,脸会被刮破,山路不好跑,崴脚的情况时常发生。
“说个老实话,每次蹲守时不能说话,不能动,周围漆黑一片,四周静得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,那种孤独感,站上十几分钟就发疯一样的想出去。”队员们苦笑道,可第二天凌晨,他们又会义无反顾的背上背包......
有时他们也问自己,值得吗?但看到“粘鸟”网上鸟儿绝望挣扎的眼神,七尺男儿强行克制的眼泪也会忍不住流出来,恐怕要亲自看到,才有切肤之痛、扎心之感。
当把鸟从网上救下来,放飞的时候,鸟儿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后才飞走,他们知道万物有灵.....
04打击
从一棵树到一片“海”
熟悉韩孟祺的人,都知道他是个“案痴”,同事笑说:“门头沟菜市场里的鸡血都打他身上了。”
2023年夏天,接到线索,一起危害珍贵、濒危野生动物案,涉及到海南三个城市,需要同时对嫌疑人进行抓捕,才能最大限度地防止走漏风声。
40多摄氏度的气温下,韩孟祺和战友去摸贩卖的商铺和嫌疑人,走了两个铺子,随身带的冰镇1L的水就喝光了,烈日躲也没处躲,眼前直发黑。
他们索性在路边买了一个椰子就着藿香正气水喝了,随手一擦就立即开始下一步的摸排。
开展抓捕行动前一天,更是在一天内往返三地,实地踏勘并完善抓捕方案。凌晨四点,一声令下,收网行动开始,三地侦查员同步出击,6名犯罪嫌疑人全部落网。韩孟祺和战友马不停蹄押解嫌疑人回京,到京后立即前往看守所。
又是一个凌晨四点,在等待战友去办理手续的时候,他坐在看守所收押大厅的沙发上睡着了。
关于办案,韩孟祺是认真和极致的。
相信大海捞针吗,他可以通过一辆车牌号,去异地摸排,一个一个小区排查,第11天终于找到了嫌疑人;
他把嫌疑人的照片设成手机屏保,天天看,只要嫌疑人从眼前一过,就能看准;
他坐在家里分析线索,一看就看到凌晨,妻子睡醒一觉了,起来发现他还在研究;
他通过打击一个象牙牌的案子,一连打了一串案子,从北到南,把每一个环节作案的嫌疑人都抓捕归案:“必须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!”
从一棵树到一片“海”,韩孟祺始终忠于脚下的土地,深触山野,无痕热爱,既要抚平近处的裂痕,也能安抚远方的哭声。
结
天不言而四时行,地不语而百物生。
即使是现在,可能很多人对森林警察都不甚了解,像是无声的城市背景,而他们弯过腰的每一刻,留下的是被汗水浸透的脚印......
因为了解,所以懂得。森林警察,是用时间换情感浓度的,他们珍惜着、感恩着大自然赋予的一切,也势必守护好我们赖以生存的同一片天空,同一片土地。
“唯有关心,才会行动;唯有行动,生命才有希望。”动物保护活动家珍·古道尔博士的话,激励着所有在路上的行动者,森林警察更是用行动践行着他们的使命。
行动本身就有意义。
深冬腊月,寒风呼啸,山上的雪下得很厚,落在树上,也落在了森林警察的身上。
他们守护的每棵树,每个生命,都将成为一片风景,荫蔽一方......